11.22.2012

蝸居:自己的房間


最近工作趕,清晨不得不早起。從床上撐起來後,眼皮和四肢是聽話了,情緒卻還沒醒透。出房門開始每天的第一個儀式:喝溫開水。


不料從熱水瓶咕嚕按出滾燙開水後,聽著外頭雨聲,看著昏黑天色,想起待會要做的一件煩人家務事,身心突然都感覺實在沒準備好面對新的一天──接著等我意識過來,竟已經捧著熱水回到房間,呆坐在床尾並把房門鎖上了。

我的房間方方正正小不拉幾,渾像保險箱,躲在裡面覺得雨聲小了,天光也更淡了,全新一天的困頓辛苦彷彿給阻絕在外,還找不到門進來,人關在裡頭便覺得被保護,安全。整個自我就在這絕對隱密的空間裡自在散開,和木頭地板、老舊的床舖書桌和書櫃合為一體,彼此間不特別親熱也不相窺探,一如家人的相處,一如手和腳之間的淡然合作。

一早從自己的殼探出頭來,爬了幾步路覺得實在沒辦法,又縮回小窩裡,在背後留下一串黏答答的水印,這完全是個縮頭蝸牛的行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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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上柯裕棻〈自己的房間〉裡的一小段文:
「在十四歲之前我沒有自己的房間,每天在飯廳或客廳唸書寫作業,人來人往,絲毫不受影響。開始有了自己的房間之後,我就習慣把自己關在裡面,連著幾小時,不出聲兒也不出門兒。這大概是個壞習慣,因為長年下來,我非得有個房間不可,否則無法成事,而且待在房裡的時間必須是完整的一大片,不能零零碎碎的進出。如此力求封閉和完整,房間像自己的軀體和內心,一個密閉的房間意味著完整的自我和不受干擾或支配的生活。

這個習慣導致我像個鄉下人似的,盡可能把所有的東西集中在房裡,我夢想中最理想的房間是所有必備的書籍物品皆伸手可及。有這種習慣的人,沒辦法住透天厝那種大屋子,也沒辦法狡兔三窟,更沒辦法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因為工作、房間、和我自己已經成為一體。我不貪心,只要一個空間,裡面是我的全部,這個空間就是人生的大本營,不可分割或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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