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6.2012

剎那即永恆:生之旅


今晚因緣際會拿到兩張聖淘沙名勝世界「生之旅」(Voyage de la vie)表演的公關票。這秀已上演六百多場,全年無休,大部分新加坡人都看過了,昨天是最後一場,我們好幸運。

這是我第一次看到完整的馬戲現場演出。用「馬戲」這個詞描述這種類似太陽馬戲團的演出其實有些失當,因為整場秀結合了雜耍、現場音樂演出、流行舞蹈、傳統芭蕾、燈光投影、各式機關、爆破煙霧等特殊效果,還有連貫的劇情線,已稱得上是跨越多種文類的新型態表演。

我一直到開場後才意會到這是包含高難度特技的雜耍演出,否則依我的個性,大概是不敢看這種東西的。當諸多表演藝人在台上射箭、在高架上舞動、表演空中飛人、柔身術等各種體技的時候,我的第一個直覺往往是閉上眼睛,就像看電視時不小心轉到恐怖片或上菜市場時看到小販把雞塞進拔毛機時一樣。但一閉眼就曉得自己多麼荒謬,這些人訓練了幾千個日子,排演數百天,我竟然連一點專注觀賞的勇氣也吝嗇?

那些體技令人屏息,我力有未逮,無法用文字一一描摩,在這裡只想簡單說一下整場表演給我最大的感想:那些表演者在高空中自行綑綁、將自己來回拋擲甩盪時,那些表演者同時拋著六顆球時,那些表演者在短時間內不停變化姿勢、將自己的身體折扭成各種極限的體位並負重相疊時,我感覺時間停駐了。



在這方舞台上,每個動作變化都以毫秒計,所有表演都是非成功即傷亡(他們在幾層樓高的空中演出,且大部分時間都沒有安全繩或軟墊保護),就這樣,時空儼然放大拓長了。每個動作都被拆解成數十個精確的時間點、角度及力道變化,每個瞬間都凝聚了表演者和觀看者炙熱得近乎燒灼的關注。他們的工作看似是燃燒青春的短暫生涯(台上看起來最資深的表演藝人不過四十出頭),但他們那些甩盪、折扭、綑綁、平衡,以及臉上燦爛的笑,都在肌肉筋骨的劇痛中,延長成一種慢速的永恆的姿態。

這場秀帶給我很多:量性的收穫是大約10c.c.的手汗和胃酸,質性的收穫是我決心翻譯時不再自以為痛苦地停下來摸魚打混──真的,花兩小時查一個文化詞有多折磨?一天譯一萬字有多痛苦?其實都還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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