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統

今天生理期，正午出門接洗腎的奶奶回家時突然冒冷汗發渴，眼前全白，街景變得刺眼，川流人車的五顏六色像被打了強光，進到我眼裡只剩慘白一片。幾年前工作時有過類似經驗，我知道這是快昏倒的前兆。四下沒有遮蔭也沒有座位，就趕緊過了馬路，坐在小林髮廊的樓梯間，癱著。想叫計程車，但沒力氣站起來，而且眼前白花花一片，看不清計程車的空車燈號。過了一會，一台計程車在我眼前停下，有客人下車，知道這台車能搭，這才回家。

後來蜷縮在家裡床上，想起先前等車時常見到女攤販坐在髮廊樓梯間，我總默默覺得那樣坐在人家店門口妨礙生意，敞開雙腿也沒坐相，不怎麼成體統。但今天自己也一屁股坐在那裡時才明白，當人不顧什麼體統，往往是因為他們沒有什麼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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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度想勉強去接奶奶，免得讓家人多跑一趟，也覺得自己應該要耐得住生活中的一點小考驗。後來撐不下去倒在樓梯間又無法叫車時，我胡亂想著，如果此時人在異鄉，或身邊帶著一個小孩兒，情況就更慘了，突然感覺到人的脆弱。（是的我遭遇逆境時總會假想更悽慘的處境默默慶幸一番，這叫「悲觀中生樂觀」。）

最近因為環保和動保的理由，想更進一步少吃肉，因此只幾天吃一點雞和魚，不知道是不是這樣才缺鐵貧血。我知道吃素該有計畫，要特別攝取高鈣高鐵的食品，只是最近常往外跑，天天外食，也一直沒花時間研究素食該注意的飲食原則，加上又不運動，晚睡，今天發生這種事完全是活該。我一向認為放縱飲食、輕忽養生是不負責任的行為，因為人失去健康並不是兩腿一伸就算了，中間還得歷經許多病痛，並成為家人的負累；今天體悟自己其實也不夠愛惜身體，覺得慚愧。

任何對身體的新要求，諸如鍛鍊嚴格的運動或新的膳食習慣，都該先了解如何讓身體接受，該是雙向的互動而非一味強加。此生它一路扶持，你溫柔相待才是體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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